破海挖掘郑成功战船

清水

林福龙  赵伟

    郑成功战船为什么会沉入海底？郑成功战船为什么如此厉害，能迅速收复台湾，而让当时的荷兰人闻风丧胆？现在发掘郑成功战船究竟有什么意义？

    带着这些问题，国庆节期间，早报记者踏上了漳州东山县西埔镇冬古湾这片土地。

    与我们同行的还有郑成功家乡——南安石井的郑氏后裔、泉州郑成功研究会延分会主要负责人等十几人，他们有着他们愿望和疑问。

    根据目前考证，郑成功战船沉处海底的时间在1647年～1661年之间，而史料记载，郑成功后来就是用与沉船一样的战船从荷兰人手中收复了台湾。

    “清顺治十八年（永历十五年），1661年4月21日，郑成功率师收复台湾，铜山（今东山）500多青壮男儿随征。

发掘刚开始

2000年，郑成功战船遗址发现后，立即被保护了起来。

2001年，国家文物局组织相关专家力量进行方位形状等控测工作。

2002年，用最新的声纳技术再进行探测。

2003年11月，水下考古队正式开始在探测的方位筑钢堰。而真正的下水挖掘工作2004年6月才进行。

    冬古沉船遗址发掘工地潜水长张勇对早报记者说，虽然现在下水了，但主要的工作还是在一层，用人工的手段往下面探测，摸清文物大小，保存情况。只有碰到小件的一般为最简单的瓷器才拿出水面。“而且还有相当深的探测到的物体没有摸清楚，所以目前还处于人工细致探测阶段。”

    而近日潜水队员在水下发现的两个文物十分重要：一个是60多片盔甲；另一个是崭新的木板。

    张勇介绍，考古队员在水下抽沙的时候发现了一两片，不知是什么东西。后来发现越来越多，竟有20来片。

    “于是我们决定停止抽沙，等水清了以后看个仔细。最后逐渐发现有一堆，呈鱼鳞状分布，有60多片。”

    考古队分析推测这应该是盔甲，而且是高级将领穿的盔甲。这也进一步证实了沉船是艘战船。

崭新的木板

    还有一个重要文物是木板。

    冬古沉船遗址水下考古队队长林果介绍，从潜水队员在水下发现的情况来看，这块木板是崭新的。

    东山县博物馆馆长陈立群介绍：从世界范围来看，发现沉船木板没有被海里的虫“烧”掉的十分罕见、几乎没有。

    “海里的这种生物叫蛆，专门在木板上蛀孔，孔越来越多，最后整个木板就被‘烧’光了，而且速度相当快，一条沉船也会在不久的时间内被‘烧’光。

    “而据我们潜水员在水下的发现，郑成功战船遗址的这块木板却完好无损，崭新如初。”

    陈立群称，目前还无法解释和推断，是当时郑成功造船时使用的木板经过特殊处理，还是沉船周围特殊的自然条件导致的，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。

    “不过，既然是沉船。我们推断，这块木板并不是船板，而是船在沉没过程中，倾倒的船板以上的木结构建筑或构件。”

明年“一锅端”

    记者从水下考古队还获悉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，估计明年春节前，水下潜水员会将战船在水下的方位及大小、保存状况摸清楚。

    而自从潜水员下水后，一直到现场工作的陈立群馆长更是带来了好消息；根据进度，明年底之前战船可能出水。

    “而专家比较倾向的方案，很可能是将整条战船的遗址‘一锅端’似的挖掘出海底。届时，藏在海底几百年的郑成功战船将重见天日。”

    战船出水后怎么办呢？陈立群介绍，清理文物后，可能将重新选址将古战船保护起来。除了研究，也可开发旅游。

    而有媒体报道：东山县政府已在沉船遗址附近划出了120亩的红线图，将用于建设沉船陈列馆，作为永久性的纪念。

清水

天大的发现

    睡了350年的船被谁发现？如何发现？是巧合还是必然，我们充满了好奇……

    “发现战船是必然，由我发现有些偶然。”东山县博物馆馆长、郑成功战船遗址的最早发现者。陈立群坐在记者对面含笑而答。

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下午，时间是2000年元月20日。东山岛上一个造船厂的工人，拿了一个破碗到博物馆来让他给瞧瞧。

    “我一看是明清时候的青瓷，便问是从哪儿捡到的。对方称是冬古湾海边。”

    陈立群的心开始亮堂了——海边？青瓷？“我开始判断出这肯定是沉船。”

    “不过，东山就是一个海岛，发现沉船上的东西很正常。可工人说，还有很多村民都捡到了并带回了家，关键是他说不止有瓷器，还发现了铁器。”

    陈立群没有丝毫耽搁，直奔冬古湾。老天开眼，当时正是月初大退潮，海水退得很低。部分凝结物露在海滩，而让他最兴奋的是海滩上躺着两排足球般大小的石头。

    “当时我就更兴奋了，因为据我多年的研究，这些整齐的石头很可能是船上用来压舱石。”

    村民们介绍，有的人捡到了火炮筒，还有人捡到了几十厘米长、细细的有洞的铜管。

    “炮筒？战船？——东山，明清瓷。郑成功？——有洞的铜管。郑成功专用的武器铜铳？……”

    陈立群回忆称，当时自己想到这里时，过于兴奋的他冒出了“{3}”三个字，并想到好前面的石头不应该是压舱石，而是矢石——一种古战船上的武器，用于船快造靠拢时向敌方弹射。

……

陈立群立即向上级文物主管部门和政府部门汇报。他担心的是，村民们已经将捡到的文物带回家了，而更可怕的是村民并不知道他们手中拿的是无价之宝，很有可能是郑成功战船上的文物。

    “抢救立即开始，第二天还是第三天，县政府立即贴出了公告。让村民知道这些是文物，属于国家的。谁捡到了赶紧拿出来。我们到村里挨家挨户做工作，当然也出了钱，将这些文物从村民手中赎回来。”陈立群说。

    “特别是大件的如铁炮都被抢救回来了。更重要的是铜铳——一种古战船上所用握在手里发射火药的火器，而郑成功的战船上所用的铜锍又和其他时期战船上的很不一样，比较短，而且一根为25斤。”

想起就后怕

    陈立群说，在抢救铜铳的过程中，也发生了一件现在想起来还后怕的事情。

    “当时，已经抢救了5根铜铳，到了2000年的秋天了，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又了解到，一根铜铳被船厂工人捡到后，以为是什么破构件，就随便扔在角落里，和空啤酒瓶放在一起，过了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理。一天一个收废品的来了，想不到，这根价值连城的铜铳发做废品同碑酒瓶一起卖掉了。”

    厂里工人称，当时价格几元钱一斤，连同碑酒瓶卖了60多元。

    “我们急了，赶紧找到收废品的那个人。而此人也只是吃了一些差价，早已将铜铳卖到了一个废品收购中心。当我们马不停蹄赶到收购中心时，老板根本记不起还有人送过一根几十厘米长，二十多斤重的‘铜管’过来了。”

    陈立群回忆，当时大家都心急如焚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冲进废品收购中心的仓库找。苍天长眼，最后终于还是在仓库中拉出了这根无价宝。废品收购中心老板当时说，仓库里的那批货即将送到外地一家工厂当金属给熔掉。

    “太危险了。如果熔制了，将是惨痛的巨大损失。”陈立群说，每次看到这根铜铳，自己都十分后怕。

为何能发现

    为什么2000年的时候，才发现郑成功战船上的瓷器、铁炮、铜铳等文物？陈立群称，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：

    首先，前些年冬古湾修了一道海堤，挡住了海水，所以涨潮的时候，海水再也不能将沙土等沉积物带上海滩。

    其次在海堤内，人们由于盖房不断在取沙。海滩越来越低，沉睡在海的宝贝，渐渐露了出来。向村民们了解，最先发现瓷器的时间也是1999年底。

    “村民们说，最开始有人看到的时候，由于风俗，大家认为带回家不吉利，所以都没人去捡。后来发现得多了，村民看到别人开始捡所以自己看到也捡一些回家。”陈立群介绍，由于介入时间比村民发现的时间只晚几十天，而且冬古村很小，大家捡到什么东西，彼此都很清楚。加上我们做了很细的工作，并用钱赎回。我们虽然不敢保证100%收回，相信最后流失的文物少之又少。

    “当时，许多村民都将文物交了出来，而村里一户有头有脸的人坚持不肯交出来。县政府给他下了一个通知，第二天他扛着文物到了博物馆。”

（《东南早报》2004年10月10日）